娜娜

方诸海市日常101

“海市,要不是阿明设法把咱们救出来,还不知县令要如何处置你,今日多危险呀,如今你从天启回来,衙府堂上也不跪拜县令,那板子若真打下去,皮肉不被打坏?”叶氏与方诸坐着,海市立于房内,卓英与柘榴则坐在西侧案前不敢插话。

“阿娘,那两个男人说话你也听见了,什么腌臜话都说,我若不出手拦着,只怕要骂些更加难听的,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是他们不知好歹仍旧放肆,我这才动手。至于那县令,区区一个九品竟让我跪,我又没错,凭什么跪他。”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你如今只是个普通百姓,跪县令还委屈了你。你若不打架,能被抓进衙门?刚回来就给我闯祸,要不是阿明派刘大人及时赶到,此刻你早被打烂了。”叶氏怕方诸怪罪海市,故而先劈头盖脸将海市骂一通。

“刘大人并非是我派去的。许是我宫中的暗卫哨子暗中安排他保护我们。”方诸转头看向海市,“是我平素纵的海市胡闹任性,此番才会连累阿娘进了牢狱,好在是虚惊一场,阿娘不必担心,刘大人既能将海市救出来,日后那叶宏波也不敢再找海市的麻烦,如此,也省的我们再与他周旋。”

叶氏将海市拉过来,“女儿是我生的,哪里怪的着阿明,海市,还不快跟阿明认错,”

“师父,是我的错,让大家担心了。”

叶氏有些惊异,“我今日跟你费尽口舌你都不承认自己有错,怎么在阿明面前就如此痛快?行,你娘我是管不了你了,我去你姨娘家了,你呀,以后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横竖有你师父管着你,我也不操这个心。”叶氏把心一横,“阿明,今日不用给我留情面,你怎么罚她阿娘都不怪你,不能由着她如此任性,下次再与人打架,若没人营救怎么办?”叶氏拂开海市的手,“我走了,好好跟阿明承认错误,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与人打架。”

“哎,阿娘别走,我知错了还不行么,”海市见母亲赌气走了,远远的站在门口不敢上前,“师父我知错了,打人确实是我不对,可我真的是忍无可忍才动手的,要依着从前,他们说第一句我就不会给他们机会再开口,您看在我尚且进步些的份上,饶我这回吧。”

方诸巡视屋内,“这么说,到要奖励你没马上出手打人了。”

海市瞧见方诸目光移动,好在叶氏家里陈设简单,并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能得方诸青睐。“奖励不敢当,可师父您当时没在,不知道他们说的多难听。”

“他们是该打,只是你应该先安置好阿娘再去堵他们的嘴。”

“是,今日是我冲动了,忘了阿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确实让阿娘受惊了,是我的错。”

“至于县令,原来你是从三品,自然不必跪他,可此时我们已然离宫,就该适应普通百姓的生活,你若日后不想跪拜他人,便少惹些事,不然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是,徒,我记住了。”海市听着熟悉的声调,熟悉的对话,好像自己仍是几年前霁风馆里犯错的少年,不由说走了嘴。

“以后不许再与人打架,即便要打,有我和卓英呢,你不必亲自动手,尤其是你独自一人时,不要因为逞一时之快就不顾后果,别让你阿娘担心你,知道么。”

“嗯,我知道了。”

“今日都受了惊吓,早点休息吧。”方诸说完经自回房去了。卓英瞪大了眼睛,听柘榴长舒了一口气,“好在先生没有责罚,海市,你今日当真吓死我了,若真挨了板子可怎么好。”

“哎不对呀,师父竟然没打你,这要是从前,你这与人打架又闹到官府,师父不把你皮揭下来,今日竟被你轻巧躲过了?”

“你少在那拱火,今日之事本就不怪我,你当时若在,恐怕要比我更早动手,装什么稳重。”

“我这不是担心你挨打么,”

“我瞧你是盼着我挨打吧,还是柘榴好。不过你放心,师父就算打了我也不打紧,我跟卓英从小都习惯了,你不必为我担心。”

“我早同你说了吧,海市不是寻常女子,脸皮厚的很,挨几下打根本无关痛痒,你呀,白为她担心一整天,以后别这样了啊。”

“我瞧着先生很是疼海市,只是嘴上吓唬人,其实是舍不得责罚她的。”

“嘘,小声些,若被师父听见,又要怪我恃宠而骄了。”海市凑到卓英跟前,“要不,今晚你同师父睡在一处,我不敢进去...”

“我才不要,两个大男人怎么睡一张床,你呀,自求多福吧。”说罢卓英就带着柘榴转身离开了,留海市一人在外间踌躇。海市磨蹭着不敢回房,可总不能一直在外间站着,伸手摸了摸身后,硬着头皮推开房门。

方诸在榻上打坐,听见门被推开,睁眼看着来人,“终于肯进来了?”

“我那个,安抚一下柘榴,她说怕我被师父责罚,担心的要命,但是我跟柘榴说了,师父最是明事理的人,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责罚我的,”海市试探着向前走了一小步,“是吧师父?”

“你觉得,被关押入狱是小事。”

“不是,我是说,”海市咽了口水,“师父我错了。”

方诸看着海市,并未搭言,海市心道不妙,“师父我真的克制自己了,我也一直将师父的教诲铭记在心,我保证,日后老老实实待在师父身边,再不与人打架了。”

“这话听着,甚是耳熟。”

“师父,您看啊,每一次都不是我想打架,我也知道我若打了人,回来一样要挨打,可是,师父您也经常与人打架不是么,这世间的事,谁能说的准呢,但是有一点我能保证,就是绝不无故生事,所以师父,能不能把规矩放宽一些,这样你我都方便,你也省的费力打我,如何?”

“你当是集市上买鱼么,还能讨价还价?”方诸被海市气的发笑,海市见他这样,大着胆子凑近方诸跟前,“这不是,跟夫君商量么。你看,我们都成婚了,如今又住在阿娘这里,你若将我打了,阿娘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一定心疼,弄不好,日后还会怪你,你看,我也知道自己错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方诸凑近海市,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一寸空隙,“谁许你坐在这跟我嬉皮笑脸的。”

“啊?”

“跪下。”

海市与方诸成婚后便不再向他请安,自然也免了跪拜,如今突然罚跪,有些不自然,海市不敢怠慢,手脚并用从方诸身边爬下跪好。

“我记得你从前很怕挨打,如今离了昭明宫,打量着我没有戒尺打不疼你,是不是。”

“没有!我现在也怕挨打,怕的...”

“从前你虽顽劣,若被我责罚也总会安生一阵子,怎么前几天刚嘱咐你不要生事,凡事交给我来处理,如今到底因打人入狱。你是将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么。”

“我哪敢,师父威严犹在,我一直,是记在心里的。”

“那就是不怕疼了。”

“怕的怕的,海市肉体凡胎,怎会不怕疼。”

“既然知道自己是肉体凡胎,为何屡次挑战我的忍耐?方海市,你真打量自己嫁给了我,便什么祸都能闯,什么事都可做了。”

海市听着方诸笑问,却喊出自己的大名,一个方海市好似在提示她此时的身份处境,心里一阵紧张心慌,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撒娇姿态。“我,海市不敢。”

“不敢二字这些年我也听了百遍,下次还不是一样惹事生非。闯祸你一马当先,认错也条条是道,怎么就不肯长记性呢。你这屁股,”方诸用手点了点海市身后,海市紧张的浑身绷紧,却不敢动。“这些年也挨了不少打,卓英都没你挨的戒尺勤,这两年连哨子都说从前在霁风馆乖巧懂事的方海市如今隔三差五便要挨顿打,你能不能乖一点,稳重一点,你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被打被罚,羞不羞。”

“还不是师父让我当男孩惹的祸...如今却来怪我...”

“你说什么?”方诸挑眉,抓着海市的胳膊,海市熟悉这山雨欲来的步骤,立马讨好,“不是师父,我也不想,这不是在师父的教导下越来越成熟稳重了吗,您看我上次在茶楼里,那两个婆娘在后面唧唧歪歪我不也听您的话没动嘛,还有这次,那个渔夫一上来就说我不知廉耻,我也没有动手啊,都是他二人喋喋不休扯上我娘,我才逼不得已出手的。”

方诸闭眼,长叹一口气,“今日是最后一次,再敢与人打架闹到衙门,新账旧账一起算。”

“得嘞,”海市如同得了赦令立马起身,“师父我给您捶背,今日您辛苦了。”

方诸无奈笑着摇头,真真是命里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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